我们或生于天涯一隅,或生于大河之北。而今我们同在球场上,同欢笑、共流泪。此处为家,无论天涯。
如此好的天气,只在记忆里出现过寥寥数次。已然暮春,桂操东边的一排树越发苍翠,排球场上还留有一丝赛事的焦灼,与胜利的欣喜和失败的懊恼杂糅在一起,让人有五味陈杂之感。我站在排球场上,扯着球网,回忆着刚才的赛事。
未开赛前,比赛场地上已经围了一圈人。身着红色队服的电信院女排和身穿白色队服的土建院女排队员纷纷走上了自己的场地,开始做赛前的热身。她们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热身动作在身后一摆一摆,脸上写满了自信与坚毅。我注意到其中有一名队员的腿上有浅浅的疤痕,推测那可能是之前训练时留下的。一种肃然起敬之感油然而生。对于任何一个爱美的女生来说,在显眼之处留下伤疤是一件让人十分在意的事。但为了自己的爱好,为了队友,为了荣光,能够牺牲美,是如此的不易和决绝。
比赛随着一声哨响开始了,我忘记了是谁先进攻,是谁先得分,是谁的喊声响彻了天空,是谁的欢呼感染了全场观众。但我记得的是看比赛时焦灼的感觉,和阳光的炽热被一阵风吹去的清凉。这是春末,是四月初,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而我能在珞珈山下,看一场一群处于最美年华的女孩儿打得排球赛,是如此美不堪言。
比赛打得很焦灼,双方互不相让。犹记得土建院一方稍稍落后了几分,她们开始有些着急,便加紧了攻势。而电信院女排看到对方穷追猛打,也毫不示弱,防守地十分严密。土建女排二传队员平稳地垫起了球,四号位队员一个箭步上来跳起单手扣球。扣球角度刚好过网,土建得分似乎是势在必得,其啦啦队几乎要欢呼起来。可是,在这时,一个穿红色队服的小个子女生扑了上来,救起了这个险球,同时旁边的电信院队员将球扣过了网。电信院得分,电信院的啦啦队欢呼声震天。再转身看时,那名救球的小个子女生因为扑得过猛摔在了地上。电信院队员并没有因为得分而欢呼,而是一起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将她扶了起来。她们的眼里充满了心疼。而那个女生,从呲牙咧嘴的表情上显然看出来摔得不轻,但她还是不停地摆手说着“我没事”。我不禁觉得,这就是团队的力量,这就是愿意为团队付出的一颗真心。或许,这就是在异乡,找到了家的温暖。
比赛接近尾声,输赢已经成了定局。但看看四周,观众还是像最开始一样多,并没有人因为大势已定而不耐烦地离去。每个人都保持着同样的兴致,等待着最后一个球结束。领先方不因自己领先而松懈,她们仍然尽力打好每一个球。落后方也不因自己落后而气馁,她们仍有一种反超的气势。到现在我却觉得,球赛吸引人的并不是最后的输赢,而是过程中的一种团结和气势。那种团结像是一家人之间的互相鼓励和亲昵,那种气势像是民国时不为生活所折腰的文人风骨。有志者,志在眉间;有梦者,梦在心里。
像是河水一般,来自不同山脉丛林,最终汇聚在大海。队员们也如此,奔腾过万里河山,最终来到此地,同志同愿,同相知、共荣辱。